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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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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粒和周覓出現在閱山居時, 桑媽媽很意外。

她第一個迎出院子來,笑著歡迎了周覓,才去問桑粒:“怎麽這麽快回來, 不是說要待十天左右嗎?”

桑粒搪塞說, 重要的事情辦完, 沒什麽事就提前回來了。再說, 早點回來,能省不少住宿費呢。

看她強顏歡笑,周覓倒有些替她心酸了。這回來的一路, 她知道桑粒的心情低落到極點, 一路上不怎麽願意開口說話。

周覓沒揭穿她,只附和地說:“對對對, 那酒店房費可貴了。”

桑媽媽笑:“倒也不差幾天房費, 不過回來也好,免得我天天掛念。”

“行,那你們先上樓去休息吧, ”桑媽媽接著說“, 我這邊還有事要忙。”

周覓接口:“好,阿姨您去忙吧。”

桑粒笑笑,沒說什麽,帶著周覓回了樓上。

鐘天然陷在客廳沙發, 捧著手機玩游戲, 見兩女生進來, 他楞了下, 然後條件反射似的說:“誒周覓姐你怎麽又來了?”

“你這叫什麽話!”

周覓很不見外, 追上去就要揪他耳朵,鐘天然動作靈敏躲了過去, 周覓只好作罷,轉頭向桑粒投訴:“你看看你這弟弟,這是接待客人的態度嗎?”

見桑粒被逗笑,周覓心也寬了點,有意再逗一逗她:“你還笑,還不快替我做做主哇。”

桑粒還是笑,沒接她這一茬。她忽地想起什麽,從包裏取出來一個牛皮紙信封,再從信封裏取出一張票,遞給周覓:“言落的演唱會門票。”

鐘天然見狀,游戲也不玩了,手機一丟,觍著臉湊過來:“我的那張呢姐?”

桑粒於是取出另一張給了鐘天然,鐘天然拿來一看,驚喜地很:“哇言哥夠意思,給的是前排啊,值不少錢哪。”

周覓看了眼手裏的票,還真是。

哈認識明星朋友真特麽酷!

“誒到時咱仨一起去吧,”周覓說,“你倆到廣州機場找我匯合,然後再一起出發上海好不好?”

周覓的提議很快通過,結果達成一致。

桑媽媽叫廚房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為女兒和周覓接風洗塵。

收了晚市後,自家人圍坐了一大桌,好吃好喝的,過年似的。

這情景過分熟悉,令桑粒觸景生情。上一次這樣團聚的時候,言落也在。

“對了姐,”鐘天然先開啟了桑粒此次去北京的話題,“你辦畫展,有人買你的畫了嗎?”

桑粒低著頭喝湯,有些走神,尚未來得及回應鐘天然,周覓已經興奮不已地將桑粒如何將一幅畫賣出八十萬天價的經過講完了。

講得繪聲繪色,臉泛紅光。

聽的人也聽得臉上泛起紅光,尤其是前臺夜班的吳敏丹,滿眼羨慕地看向桑媽媽,笑嘻嘻地說:“哎呦一幅畫就能賣幾十萬,這要是一天畫一幅,那可了不得了。老板娘,粒粒這麽出息,看來你可以提前退休了。”

桑媽媽只是笑。

她雖沒說什麽,但桑粒看出桑媽媽是很欣慰的。

看著桑媽媽寬慰的笑容,桑粒也感到欣慰,她想,自己好像真的不再是桑媽媽的負擔的了。

這次去北京,本來打算回來時要給家人帶禮物的,結果弄成這樣,一件禮物也沒帶,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她當下就拿起手機,靜悄悄地給桑媽媽轉過去一筆。

“支付寶到賬十萬元。”

大家聽到音箱播報皆是一楞。

桑粒心裏一凜,本想靜悄悄地給的,這下弄得人盡皆知了。

桑媽媽疑惑地說音箱是不是壞了?

鐘天然說可能有人轉錯錢了。

鐘老板說誰會那麽粗心轉錯這麽大一筆……

桑粒有點尷尬,訕訕地笑說:“是我轉的。”

桑媽媽心裏高興,嘴上卻說:“給這麽多錢給我做什麽,以後你的錢自己留著吧。”

鐘天然見狀,笑嘻嘻地問:“姐有沒有我的份呢?”

鐘老板一聽立刻呵斥他:“你要錢幹嘛?”

“那要不給我買個新手機吧,”鐘天然不理會鐘老板,目光糾纏著桑粒,“姐我想要蘋果最新款。”

“可以呀,”桑粒笑盈盈地看著鐘天然,“期末考進班前三就給你買。”

“切,”鐘天然想想自己不太拿得出手的學習成績,不屑地扯扯嘴角,“那就是等於沒有。”

桑粒還是笑:“你努努力就有了嘛。”

鐘天然不死心,討價還價道:“條件放松點吧姐,前二十名怎麽樣?”

周覓忍不住插嘴:“二十名還好意思要獎勵?”

桑粒想了想,說:“前五。”

鐘天然:“……十五。”

桑粒:“……前八。”

“前九吧姐。”

“行吧,就前九。”

吃飽喝足,大家懶洋洋地散席,各忙各的去,桑粒和周覓無所事事,便一起回了小洋樓。

周覓捧著手機,不知跟誰聊天聊得擱不下,桑粒洗好了頭,又洗了澡,出來見她還在聊,便提醒她先去洗澡,免得等下鐘天然來搶浴室。

周覓少女懷春式地笑,側轉身把臉枕在沙發背上,眼睛裏像鑲了碎鉆,亮晶晶的。

“我剛約易澤去言落的跨年演唱會,他答應了會去。”

“哦,”桑粒拿毛巾裹著濕頭發,“能買到票嗎?”

“啊沒聊這個,應該沒那麽快搶完吧,”周覓急急忙忙打開搶票小程序,隨後一臉痛苦,“媽的,居然真的沒票了。”

桑粒靜了半刻,在心裏盤算著,然後平靜地說:“沒關系,買不到的話,就把我這張給他吧。”

“給了他你不就去不成了嗎?”

“去不成就不去了唄,沒什麽大不了的。”

周覓感覺不對,坐直了看她,欲言又止地看桑粒搗鼓頭發,片刻後,她說:“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因為那個恐嚇快遞,就真的跟言落劃清界限吧。”

擦頭發的手頓了下,後面動作都變慢了,如同她對待一段奢侈關系時的小心翼翼。

“其實也不全是因為那個,”桑粒垂下眉眼,連嘴角也松了下來,“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什麽原因你說說看,”周覓急切地說,“我給你分析分析。”

桑粒抿唇,半晌:“還是不說了吧。”

就這個問題,周覓糾纏了桑粒三天,也沒撬開桑粒的嘴。

她窺見桑粒獨自一人時,總不經意流露出失神落魄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裏肯定是想到了誰。

周覓看不下去,在離開閱山居前勸她:“寶,別難為自己了,喜歡一個人就放膽去喜歡就好了啊,考慮那麽多幹嘛?”

“你學學我呀,把臉皮練厚點,練到厚顏無恥的那種,就像我喜歡易澤這樣。”

桑粒被逗笑:“也不至於說自己厚顏無恥吧。”

剛好是周覓走的這天,易澤發來消息,告訴桑粒,小王總選走了那幅“誰是她的母親”收藏到畫廊,其餘的畫也全賣出去了,這一期的畫展也算圓滿結束了。

隨後他給桑粒轉來一筆賣畫款。

金額多少,桑粒似乎不太在意,她對於錢並無太多貪念,只要能維持樸素的生活就夠了。

易澤又說:另外還有一個事,言落今天來展館找你了。

桑粒心一悸,失神半晌,問他:他找我什麽事?

易澤:他沒說,不過他提起你那幅畫,聽他的意思是想買。但你不是交代了說那幅不賣嗎,所以我沒賣給他。

這事怪不得師哥,桑粒此刻後悔當時沒交代清楚,她留這幅畫,其實就是為言落而留。

桑粒調出言落的微信,聊天信息停留在她賣出第一幅畫那天,他發的那句:哦,是嗎?

她躊躇半晌,在手機上打下一個問句:你去展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點發送前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

刪除,退出。

這天起,桑粒每日沈浸式創作,便沒時間去品心底那些不著邊際的暗傷,過得倒也舒坦。

一幅幅作品完成,她的積極的和消極的情緒,全都稀釋到畫裏去了。

每一幅畫都是她情緒與思想的具象化,每幅畫的完成都是她靈魂的一次洗禮。

十月下旬的某天,周覓發來一條鏈接。

是一條關於言落參加戀愛綜藝的花絮,桑粒看到標題上言落的名字,盯著看許久,終究是沒有點進去。

她還沒有練成能由衷磕他和女明星組CP的能力,看了等於自尋煩惱。

奈何周覓不懂她的心思,非把人家的宣傳海報拎出來單獨發送給她看。

言落慵懶地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其餘七個男男女女圍著他站,左右分別是兩位女明星,一人拿手搭他的肩,一人拿目光偷偷瞥他。

也不知這兩位女明星的小動作,是節日組有意安排,還是有人真情流露。

桑粒無端想到了唐僧,言落就像唐僧,她們都覬覦垂涎唐僧的身子。

正想退出微信,周覓又發來消息:言落右邊這個女的,知道是誰不?

桑粒點開圖片又看了眼,右邊正是拿目光偷偷瞥言落的那個。

她回:不知道。

周覓:劉新怡,演過一個古偶劇,江湖傳聞說她後臺很硬,這檔節目好像就是她發起的,說白了她是出資方。

桑粒不明所以:所以呢?

周覓:你猜她為什麽要拍這檔節目?告訴你,是為了和言落談戀愛!

桑粒想起來了,先前高中同學群裏就有人討論來著。

可是就算是又怎樣?和她有什麽關系呢?她於是不鹹不淡的回了個“哦”。

周覓:……就這?

桑粒:嗯。

周覓:……

放下手機,桑粒後仰著頭看天花板以緩解頸椎的不適。長時間坐著畫畫,最先受不了的就是頸椎。她雙手抱住後頸,捏了捏,隨後從畫架前站起來,去倒了杯溫水,端著水到陽臺去站著慢慢喝。

放眼望出去,入眼的是渡了淡金的山脈,秋色宜人,眼下秋高氣爽,日光溫軟,自然風讓人感到舒適無比。

聽到門口響動,桑粒回頭,見桑媽媽端一碗吃的進來。

“粒粒,”桑媽媽將碗擱到桌上,“煮了你喜歡蓮子銀耳糖水,快來吃吧。”

“又有下午茶呀,”桑粒笑著打趣,“媽,你都快把我餵胖了,天天給我煮這煮那的。”

“你畫畫那麽辛苦,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也不出去活動活動,”桑媽媽滿眼溺愛,“我也就只能做些好吃的給你多補補了。”

“這是我喜歡做的事,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桑粒端起碗,先喝了口湯,甜度正好,“嗯,好吃。”

桑媽媽目光落在一幅畫上,一個男生坐在單車上,一只腳支在地上,轉臉看向畫外,在對畫外的人說話。人物是動漫化處理的,但桑媽媽看出這個人物的原型是言落。

桑粒註意到桑媽媽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啊忘記收起來了。

桑媽媽忽然問:“這次去北京,和言落見面了沒?”這個問題,桑粒從北京回來後,桑媽媽就很想問的。

桑粒垂下眼,低低地回答說:“見了。”

桑媽媽一眼看出了端倪,便不再多問。

近期,桑粒每完成一幅作品都會拍照分享到微博,無心插柳,竟有幾個畫商關註了她。

這晚臨睡前,桑粒登錄微博看了眼,發現竟有人給她發了私信——

您好,我這邊是深圳的畫廊。看了您的畫,感覺很適合我們畫廊的風格。這邊想和您進一步了解一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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